“杜兰特确定缺席西部决赛第一场，第二场可能也难复出。”5月14日，在西部决赛开始前，美国媒体ESPN和《旧金山纪事报》发出的这则消息，在社交网络上引出了一个讨论：
缺少杜兰特，对于这支勇士是好事还是坏事？
当杜兰特缺席“火勇大战”第六场时，勇士却找回了当年的“水花兄弟”，球队也在流畅的团队攻守转换中焕发出了更强的战斗精神。
美国媒体称，杜兰特似乎成了阻碍球队产生化学反应的因素，一如欧文的加入消磨了凯尔特人在季后赛的铁血精神。
刚刚过去的两轮季后赛，让那个已经潜伏在整个赛季的问题浮现——过去五年里逐渐繁荣的团队篮球文化，开始慢慢消亡。
凯尔特人式困局
其实没有人能说清楚，团队篮球文化的消亡，对于整个NBA联盟是好是坏。但对于那些经年累月建立起浓厚文化底蕴的球队来说，根深蒂固的信念在短时间里“崩塌”，确实是一种悲哀。
“我们这个赛季做了很多改变，也是我尝试最多的一个赛季，但我们始终欠缺战斗意志。说到底，如果球员没有能够相互适应和相互信任，那就是我的责任。”
这是凯尔特人的少帅斯蒂文斯教练在球队淘汰之后，留下的一番自责。话里暗含着球队文化四分五裂后的无奈。
时光拉回到2013年，当斯蒂文斯执起凯尔特人的教鞭时，球队篮球运营总裁安吉告诉他，“不要考虑几场比赛的输赢。眼下，先把球队的整体文化建立起来。”
这本就是安吉看重斯蒂文斯的重要原因——一位来自NCAA的少帅，带领全校只有4000人的巴特勒大学连续两年闯入NCAA总决赛。在那些年里，斯蒂文斯靠的不是巨星球员，而是他自己建立起来的“巴特勒篮球文化”。
事实上，斯蒂文斯和凯尔特人逐渐成长的这几年，正是NBA团队篮球文化“黄金时期”——2014年，团队文化的代表马刺在总决赛里战胜了拥有“三巨头”的热火。
也是在那一年秋天，科尔入主金州勇士，在杰里·韦斯特的帮助下，开始培养和打造自由、快乐但团结的球队文化。
同一时期，昔日马刺助教麦克·布登霍尔泽在亚特兰大延续了波波维奇的团队篮球意志，带领那支“平民球队”豪取60胜。要知道，当时老鹰的阵容里没有一名排名在联盟前20位的球星……
正是在这样的团队篮球“盛世”之下，斯蒂文斯和凯尔特人不停吸纳优秀的潜力新人，逐渐成长，并且在去年的东部决赛里将詹姆斯逼入抢七大战。塔图姆、斯玛特、罗齐尔、杰伦·布朗所表现出来的血性，正是斯蒂文斯灌输的那种“平等”和“拼搏”精神的最好体现。
然而，当超级球星欧文加入凯尔特人的阵容之后，原本美好的团队文化突然改变了。
一整个赛季，欧文抱怨着队友，教练质疑球队凝聚力……不止一次，包括欧文、斯玛特和罗齐尔都说过，“我们没有团结在一起打球。”
于是，面对着季后赛四连败，罗齐尔说出了那番话：“我们像被砍掉头的鸡。”
团队篮球文化哪去了？
欧文和凯尔特人的貌合神离，只不过是让“团队篮球文化正在消亡”的事实看起来格外刺眼而已。早在勇士决定邀请杜兰特加入球队的那一刻，团队篮球文化的没落已成定局。
科尔曾经也是波波维奇的门徒，所以在他入主勇士之后，他和球员打成一片，在训练的时候氛围轻松，不分彼此。巧的是，球队的精神核心斯蒂芬·库里就是一个这样性格的球员，所以，他加速了这种球队文化的培养。
在球场外，库里会带着队友一起开派对，他也会带着队友一起去教堂做礼拜；而在球场上，他可以通过无球跑动完成战术，这也就意味着，球权的支配是在格林和其他队员身上。
而曾几何时，库里和格林一再强调，他们不在意谁是球队老大，他们相信杜兰特会很快融入勇士的球队文化，但是不可否认的是，杜兰特打破了原有的战术平衡。
“如今这支在勇士，他们表现出的精神更像是杜兰特的性格——暴躁易怒、极具防卫性而且感受不到任何快乐。”这是ESPN资深记者凯文·阿诺维茨给出的评价，在他看来，杜兰特在场上场下的言行举止，正在改变着这支卫冕冠军的球队氛围。
他在球场上抱怨着队友，甚至发生剧烈的争执；他在新闻发布会上否定主帅的看法和观点，甚至质疑队友的状态；而在与媒体的交往中，他更是封闭自我，甚至说出了“所有的媒体都不值得信任”的言论。
所以不知从何时开始，关于勇士的讨论，变成了杜兰特在这个夏天到底要去哪里，格林和汤普森想要多少钱……
潜移默化中，球迷、媒体甚至连勇士的内部人员似乎都已经开始接受了球队文化开始衰弱的事实。如果不是杜兰特因伤没有跟队前往休斯敦，不少球迷可能都忘了“水花兄弟”的三分雨有多么恐怖，格林的串联能够彻底盘活球队。
巨星的悖论
当然，在总冠军奖杯面前，这是一道必答题——接纳巨星还是培养团队篮球文化。
至少，从目前的情况来看，大多数球队都会选择“性价比”更高的前者。毕竟，要培养出球队的篮球文化，并不是一两年就能完成的事情。
下面来看看马刺的故事。
在当年阿尔德里奇的争夺战中，马刺队不遗余力，最终战胜了纽约尼克斯和洛杉矶湖人。按照ESPN的说法，马刺相信自己的球队文化可以让“不太合群”的阿尔德里奇融入。然而，最后的结果并不能算理想。
面对掘金的季后赛，波波维奇尝试将更多的进攻任务交到阿尔德里奇手里，但是他在攻防两端的效率都不尽如人意，曾经以团队防守著称的马刺本赛季防守效率在全联盟排在倒数第十……
更讽刺的是，马刺留给本赛季的最后一个镜头：老帅波波维奇朝着阿尔德里奇手舞足蹈地大喊，要求他上前犯规，却没能得到任何反馈……
连马刺这样在过去20年建立起稳固团队文化的球队都面临着危机，更何况那些只花了几年时间的队伍了。
76人的布雷特·布朗教练也曾经是“马刺系”的助教之一，在来到费城之后，他开始了对于球队文化的打造，那句“相信过程”就曾经一度贯穿他们的赛前训练营、选秀以及常规赛。不过，在上赛季止步东部半决赛之后，他们开始选择“巨星文化”。
巴特勒和哈里斯的加入，让他们组成了所谓的“四巨头”。然而，当76人再一次倒在东部决赛门前时，恩比德说出了一句耐人寻味的话，“不要跟我谈‘过程’，我现在根本不想理会什么‘过程’。”
也许，唯一的例外就是洛杉矶快船。
在里弗斯的这支“平民球队，没有一个人声称自己是巨星，没人忙于商业活动，但路易斯·威廉姆斯、哈雷尔和贝弗利却打出了属于团队篮球的硬汉血性。
但这样的文化底蕴能在快船持续多久，没人能够知道。因为这个夏天，快船希望用大合同追逐伦纳德。
这正是团队篮球文化面临的困境，也是它可能会被时代抛弃的根源——在“功利主义”里，没有总冠军就意味着需要改变；而在金钱至上的原则下，超级球星才是社交媒体时代的宠儿，才能为球队换来关注度和商机。
毕竟，大家都只看结果，不相信过程。